“上来了,上来了。”一阵欢呼声从不远处传来。随风飘过来的还有众人的窃窃私语,以及早春里溪水破冰的潺潺声。
我正好奇着是什么东西从什么地方又上什么地来。
我循着声音望去,一大群人正噪噪杂杂地在河岸边上踮脚张望着。
看这样子,应该是什么东西从河里被钓上岸来了。难道这河里还能有条龙能出来,让人们这样欢呼雀跃。不可能,这条河不过数十丈宽,夏日涨潮时能勉强渡船,在这初春里,深不过几米,龙哪会驻扎在这样的小河里。
那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人们这么些欢腾,说话间,人群又陆续朝小河边涌去。
“这一条鱼得有一百多斤重吧!”“这一百多斤重的鱼该找个独轮车推了回去。”“这得够吃好一阵子了。”“运气真不错,居然能钓得这一条好鱼。”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。
你道那人是怎么将一条百多斤重的大鱼弄回去的。只见那人顺手在河岸边折了几条柳枝从鱼腮穿过鱼嘴,编成柳绳,在尽头处打了个结,将鱼扛在肩上,大摇大摆地朝小镇上走去。
这时人群中有人悄悄地竖起了大拇指。
我听着这喧喧嚷嚷的人群走过小巷,一时好奇心起,便也想去看个究竟。
不看不要紧,一看我也吃了一惊。
你道这人是谁,他竟是柳家大院里的武戈老师。平日里,我只知道这武戈老师喜欢舞文弄墨写些文字,却不知武戈老师竟有钓鱼这一大爱好。这不钓则不钓,一钓还钓个百斤重的。
我想着今晚又有口福了,我正盘算着这条鱼是红烧好呢?还是清炖,要不就干煎。反正鱼有那么大,随便划拉一块就有一盘,清炖,干煎,红烧……想怎么做都可以,想着,想着,仿佛眼前正摆着一桌丰盛的鲤鱼大餐。
别看武戈老师只不过身高八尺,那一百多斤重的鱼竟用一根柳枝绳穿了,扛在肩上。过往行人不得不驻足观看,更有那调皮的孩童跟在身后,企图踩住那拖在地上的鱼尾巴。
武戈老师回头,也不呵斥,只笑笑说:“踩不到的,踩不到的。”
那些个孩童偏不理会,就这样一路跟在老师的后面。有较大一些的孩子试图用柳条去戳那鱼的腮帮子,那鱼嘴依旧一张一合的吐着空气。鱼尾不服气地甩打着地面,吓得那些个追逐的孩子赶紧跑了开去。
武戈老师眯逢着一双小眼晴看着这些嬉闹的孩童:“我说踩不到的,踩不到的,这回信了吧!呵呵。”
武戈老师一路走着,孩子们一路追逐着,不觉间走到了集市上。只见武戈老师将大鱼放在一张台上。旁边卖肉的屠户若海忙提着手里的大刀前来观看:“哟,这条鱼可真不小。”
众人异口同声道:“是,真不小。”
若海道:“要不,我把它剖了,老师扛回家去用盐淹了,风干了好作下酒的小菜。”
武戈老师说:“如此说来,有劳兄弟了。”
只见那若海合同小徒弟花保吭哩哐啷几下就将鱼鳞刮去,瞬时间只见鱼鳞四处乱飞。若海带着花保又是一阵忙活,不屑片刻,一条鱼便已收拾妥当。
若海将刀在满是油腻的围裙上擦了擦,扔回自己的案上,一拱手对着武戈老师说:“好了,老师请验收吧!”
武戈老师一弯腰还了一礼道:“多谢兄弟了。”
“我和你已经没有共同语言了,咱们不如好聚好散,你又何必纠缠不休。”这时一个女子的声音自深巷子里传出。
一对青年男女拉拉扯扯地从小巷子里奔了出来。
“玲珑,玲珑,咱们有话在回家说吧!你还嫌不够丢人吗?偏跑到这大街上来。”一个男子死死地抓住前面的女子不放。
众人问明原由,原是小两口在闹别扭。
武戈老师笑道:“没有共同的语言,那你们就买一条共同的鱼去淹吧!一个买盐,一个买鱼,淹好了就是共同的鱼了,可以烤,可以蒸,如何?”
小两口并无多大矛盾,被武戈老师这一说,都不好意思地笑了。
武戈老师回头,看到案头摆着的那一条大鱼。便对若海一招手:“兄弟,还请刀一用。”
若海闻言,提着大刀走将过来,对着武戈一揖:“老师有何吩咐,请讲。”
武戈老师道:“有劳兄弟,将这条鱼分了,见者有分。”说着又向那对小夫妻招手:“你俩也不用买鱼了,我这切了分你们一块,去买包盐把鱼淹了。”说罢拎起若海分割好的一块鱼肉,用荷叶包了,递与那对小夫妻。
那青年女子只低着头并不来接武戈老师手里的鱼。武戈老师一拍那小伙子的肩膀:“女孩子是要哄的,你这么漂亮温柔的娘子,真离了,你上哪儿找去?拿着,回家着盐淹了,小两口好生过日子吧!”
小伙子接过武戈老师手里的鱼,千恩万谢携着妻子的手欢欢喜喜地走了。
武戈老师回头,案头上的鱼也分得所剩无几了,他随意捡起一块,依旧用柳条穿了,提在手上,奔柳家大院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