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 / 邓荣河
进入农历五月,蒲酒开始香烈起来,一把艾草在门首上昂着头,开始一年一度的随想。
五月,可以轻易地剥开一枚粽子,但绝对绕不开一个名字。于是,纷飞的思绪,于历史的扉页,搭乘一艘战国末期的龙舟,来到楚国的汨罗。
为了一个文弱书生的无奈,五月的汨罗,翻腾起漫天的苦涩。任奔腾的波浪怒目圆睁,还是没能挽救一个冰清玉洁的执拗,一个令天下文人气宇轩昂的英灵。从此,香薰的墨雅,枕碧水青山而眠;绝唱《离骚》,拥着春江花月入梦;一声声《哀郢》,令满山的杜鹃啼血;一句句《天问》,石破天惊!
楚国,一个国家的沉重,压碎了一个文弱书生的轻松。衣脉飘飘,剑啸热血,美丽的弧度,定格在纵身一跃。因这一跃,最终写离骚的人化成了水,凝成了冰——令多少正直的文人政客,一辈子一辈子地冷……
端午,看到水,看到柔柔弱弱的水,便会想起鱼,想起那些在汨罗江里绝食的鱼。尽管粽子喷香,充满了诱惑,但每一尾有良心的鱼儿,都学会了拒绝。鱼儿们知道——贪婪的心儿,消化不了诗人的固执。端午,游弋在良知里的鱼儿们,争做三闾大夫的香草美人,悄悄地相伴那些沿着水流出发的感动……
端午,所有的粽子为你喷香绿色,所有的艾蒲为你驱瘟避邪,所有的号子为你呐喊生命,所有的龙船为你冲刺虔诚。看到水,看到那些质朴而又诗意的粽子,纵使多情的才子,也会技穷。于是,文人们的才情总会被反绑起双手,纷纷投入汨罗,共同去拜谒那颗踟蹰于众荷之间的悲壮宿命……
端午,汨罗江的上游,游弋着一个民族脉搏的律动;端午,蓝墨水的上游,游弋着永生的纯净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