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时,淅沥的雨迷蒙了窗外的风物,视野不再张弛,变得凝涩,模糊不清。总觉得这雨下得无趣,但心思里终以为春雨应该是多情的,不至于乏味如此。蒙蒙渺渺,轻纱状起伏,刹那间,我似乎悟到了,这雨之所以下得无趣,是因为没有青瓦的迎迓,点滴间缺少一丝灵动,缺少那一缕淡淡的乡愁情怀。
曾在烟雨三月间入新安,沿着“富春山居”的指引,逶迤在富春江畔。雨,一直纠缠着我难得的闲暇,从徽州到西递,遇到无数鳞次栉比的青瓦雨夜,键出一个又一个清淡香甜的梦乡,把我此番江南之行,染上乡愁的不治之症。
乡愁是凉薄烟海里的粼粼之波,荡漾着时光的涟漪,那一点生命中的微痛总会在读到一句诗或念及一个人时重犯,于如麻细雨中折磨着一个远离故园的游子。这就像我在姑苏寒山寺听到的钟声,试想,在那一片高低错落的老房子里,钟声突然响起来了,群鸦惊飞而起,枫叶片片凋零,张继的吟咏就传了过来:月落、乌啼、夜半、暮钟,还有那个寒山寺,这里烘托的是一个宏大的乡愁场景,让wǒ men对古典的故乡久久眺望,望断天涯望穿秋水。
乡愁大概是中华文化里磨不开的情节。回观千年历史,异地为官的宦游之人数不胜数,但wǒ men能记得的只有那几个,韩愈、欧阳修、苏轼是的,白居易、温庭筠、郑板桥也是的。在他们的文字里都有关乎乡愁的隐述,也总能引起人们xīn líng的共鸣,不管在古代,还是在今朝,乡愁还是那份乡愁,如那江上之明月,未曾改变。把灵魂皈依在故乡的怀里,把三尺身躯与故土相融,浓浓的乡愁是落叶归根最明确的指向。
在西递村那座鱼鳞瓦覆盖的老房子里,应天齐的版画艺术再现了古村落的封闭和凋残,他把生命深处的痛一刀一刀刻在木板上。是夜,雨不期而至,打开了村落的大门,春风灌进,吹去落尘的几案,时光里的沧桑被涤净如初,散着荧荧的光亮,探照回归的途径。
“巴山夜雨”、“秋风斜雨”、“杏花小雨”,那些被雨浸淫的南国的瓦、北国的瓦,穿越了千年时空,跳跃进我的纸笺上,泅湿了青瓦上的音乐。
乡愁粼粼,我是一滴苦雨,迷失在河网密布的现代话语里,竖直了双耳,觅听来自远方的呼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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