朋友发信息说七夕,才忽然想起,明日就是七夕了。 停下游戏,转身到阳台上,天上有许多云朵遮住了星星,仔细看,仍能看见明明灭灭星光。 据说七夕是中国的情人节,牛郎织女久别重逢,是说不尽的话,还是相看泪眼呢?道是“风玉露一相逢,便胜却人间无数”。整条银河的光都在为这一年一度的相会作着繁华灿烂的布景。 热闹的那是天上,在人间却是说不出的凉薄。“银烛秋光冷画屏, 轻罗小扇扑流萤。 天阶夜色凉如水, 卧看牵牛织女星。” 我住在公司宿舍的六楼,有个小阳台,探出头能看见一点星光,寻不见儿时在正头顶上方的那颗最亮的星星。那时一起看星星的有爷爷,爸爸妈妈,叔叔伯伯,隔壁的堂哥嫂嫂,以及与wǒ men年龄相当却要唤我姑姑的一群伙伴。有的搬椅子,有人搬席子,爸爸会扛出那张磨得精光的竹床,两张长凳在下面撑着,一坐在上面便发出依依呀呀的声音。 大伯指给wǒ men看,那是北斗星,有个勺子。那个是牛郎织女星,我怎么也不能在一大堆星星里找出这两颗有名字的星星,姐姐她们说,啊看见了看见了,在那儿。我见她们说看见了,便也不好意思说没看见了,于是也乱指一番,哦,是这个啊。关于牛郎织女星,伯伯只指给wǒ men看,故事却是从姐姐那儿听来的。姐姐已经念初中了,有许多wǒ men要晚很多年才学到的故事。 那时的记忆特别好,一些故事听一遍就能重复给别人听了。后来课本上再学到牛郎织女的故事,却反倒不如此时有趣了,因为课本要求wǒ men读出封建主义的压迫。我只同情他们被压迫,却并不懂得离别的思念是如何魂萦梦牵,又或许,当离别成为习惯时,已经无所谓思念了。 一不小心又酸起来了,其实,我只是想怀念那段可以卧着看牛郎织女星的日子。wǒ men躺在冰凉的竹床上,听大人们说着家常,听着草丛里虫子的眠声,看着星星,不知不觉得睡着了,爸爸妈妈挨个把wǒ men抱进屋里。被爸爸抱着的时候,其实我醒了,可是会继续装睡,抱进屋时冷不丁地被明亮的灯光刺了眼,眼睑努力地合拢,爸爸大笑,哈哈,在装睡,在装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