厚厚的博尔赫斯全集,其实我从未读完过,在他留下的诗作里,我也仅仅能背诵那首《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》的片段而已。大概女人只有对爱情,才会有真正敏锐和用心。告诉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?我仅有的你,哭闹没用,悲戚没有,静默没用,甚至死了也没有用。
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?
我给你瘦落的街道、绝望的落日、荒郊的月亮。
我给你一个久久地望着孤月的人的悲哀。
我给你我已死去的祖辈,后人们用大理石祭奠的先魂:我父亲的父亲,阵亡于布宜诺斯艾利斯的边境,两颗子弹射穿了他的胸膛,死的时候蓄着胡子,尸体被士兵们用牛皮裹起;我母亲的祖父——那年才二十四岁——在秘鲁率领三百人冲锋,如今都成了消失的马背上的亡魂。
我给你我的书中所能蕴含的一切悟力,以及我生活中所能有的男子气概和幽默。
我给你一个从未有过信仰的人的忠诚。
我给你我设法保全的我自己的核心——不营字造句,不和梦交易,不被时间、欢乐和逆境触动的核心。
我给你早在你出生前多年的一个傍晚看到的一朵黄玫瑰的记忆。
我给你关于你生命的诠释,关于你自己的理论,你的真实而惊人的存在。
我给你我的寂寞、我的黑暗、我心的饥渴;我试图用困惑、危险、失败来打动你。想来,悲哀而已。
还记得吗,wǒ men曾有过那样的地方。现在应该看不到了,然它的光影,它的气味,它的朦胧模样,不时闪晃在忆海里,片片断断,每一片每一段,往往相距甚远,竟又全是人生的宝藏,令wǒ men每一次飘落居停,皆感满盈愉悦,但又微微的怅惘。
我和他说,等我,等我考完试,我要把对你爱恋全部写下来,然后寄给你。可是,一直很久,我仍然没有给他写下只字片语。他给我邮件,刚看几行,泪已涌出眼眶。却没有可以回复的语言。这爱恋的痛苦我一个人承担,简单的“等你”就是我给你的全部承诺,果然一年半过去了,我还是孤单一人。
那个暑假我见到了你,却没有想象中的热情,你一定奇怪,那封写给你洋洋洒洒几万的信,到底是不是我写的。确实是我写的,可以我就是无法对你表示热情,曾经日夜想念的人就是你啊,真到和你在一起的时候,却说不出一句思念的话,甚至没有朋友间的交谈,终于明白,那时的爱情只是我的一腔自恋而已。只是对象不幸是你,没有办法告诉你实情。冷淡是对你唯一的表示。(感悟人生 )我想这不会对你伤害的,因为从始到终你都没有进入我和你的这场恋爱中的,后来你知情了,你依旧是你。
只怪,只怪wǒ men不在彼此身旁互吐衷肠,无法体味那遥不可及的惶恐之感。总有那么一些时年,怀揣着急切渴望被他人认真检阅的悲伤,以及迫不及待证明自己追逐梦想的激情,对路途抱有过分单纯的幻想和过分执拗的执念。退出来再想想,回归现实,莫说追逐梦想,不顾一切往前,wǒ men就连在一起,仅仅是在一起,在一起,都无法如愿,爱情太快消失了。
经过那个暑假,wǒ men再没有见面。那样纯真的初恋,有句话,你使我免于孤独,我帮你制造记忆。wǒ men彼此都已习惯一个人,一个人呆久了,就会成为习惯。甚至忘却当初的孤单如何噬咬自己,如何辗转反侧,痛不欲生。到现在,我还是会想,是否我这样的冷淡使他执意远走,下定决心不搅入我这苦苦的精神之恋里。是自己逼走了他,自己不确定的感情温度让他承受不起,他走到别人的身边。
愿你来世得菩提时,身如琉璃,内外明澈,净无瑕秽。如此这般,才不辜负如今煎熬。
大学宿舍的女友说,每一次恋爱都是抱着结婚的目的。可是,却总是悲伤收尾。可是,这些经历,总会有一些人,让你感到生命的温暖和满足,让你感到生命的不虚此行。
那样的地方,是梦想的最初,是流浪的起点,也许终究会成为终点。wǒ men渴望留住它,却无奈在路途中,越走越远,越走越远。
你说,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,亲爱的。我要用全身心,来留住你,我最初的梦想,我远走的友人,我身旁的恋人。
传说,某烧火僧因园中花甚美,移种盆中,于是花萎。师父说,有些东西是因为想得到所以才失去。
敲文着这些打字,心中会变得莫名平静,曾经地反复狂热都消失不见。我幻想着,假想着,你用轻缓的节奏读完这些字,内心宁静,然后远眺,心底流下一滴泪,然后轻轻点击鼠标关闭我。
梦想,亲情,友情,爱情,无须处心积虑,只是顺其自然,带着淡然的态度做好当前的事,才能如愿以偿。越是要留住的东西倒是越容易失去,人要再踏上路途,去淋沐新的情景,也要勾撞原遇的远乡,即最初的梦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