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需看谁的眼色,亦不必在意标签上的数字,你喜欢怎样的吃食如何的穿着,骨子里的感觉最为深切,那是属于你自己的富有,与他人好恶财富多寡无关。这世上有钱的穷人很多,而清贫的富贵却很少,做成怎样的自己,亦与他人无关。
大抵季节更迭最先感知的总还是身体,鼻孔微干,眼睛微涩,烟雨江南浸润得究竟不够完全彻底,便难得一场秋雨绵绵,亦经不得几番午夜梦回,皮肤渐粗渐糙渐呈皲裂,眼睁睁生机鲜活一丝一缕秋风里消散,若说不触动些内在,多少有些心虚。惯于伤春悲秋的人,最能感受季节的冷暖,像经历过无从细数的苦痛的无奈,放轻松笑一笑已洒脱的奢侈,此时此地一眼秋光片刻宁静,实属得来不易。
君径向南我向北,各自家乡?燕子早不见了踪影,必是淡云微抹处相遇过了的,远远一瞥,她飞她的,我走我的,未知来年何处,确当春色满园!
许是最后一场秋雨,原以为的结霜夹雪,乐得这般湿滑里漫步,寒意未足的凉爽。夜雨稀疏,落叶悄悄,莫名想到除夕,想到一年一年这样来了,又这样去了,像我年少的青春,和一张张热忱洋溢的笑脸,仿佛昨天,擦身而过!
一些话说与不说,说多少,说给怎样的场合、心境,越发的犹疑踌躇。同了《南山南》的歌词:“你在南方的艳阳里大雪纷飞,我在北方的寒夜里四季如春。”生怕你激扬的青春因了我这半百暮气的熏陶而沾染了沉重,毕竟隔了几十年风风雨雨,磕一磕碰一碰,每个字都可能掉下几颗盐粒。
在该说当说时说,在该止当止时止,像春天里开花,秋天里结果,许多牵挂担心大都是多余的吧。
逃不出自己时,wǒ men常常会选择寄情于山水,而山也有涯水也有枯,不妨寄情文字。文字是流动的山水,亦可因时因地因人随遇化而为戏为剧为音为画,逶迤婉约间总有一处适了情遂了意,便是活着的意义了。世间最难适者,性情也,若非愿意,荔枝红尘、烽火连天奈若何!
便文字里也淘不出半缕风情些许兴味,索性随顺的好,比起品位、格调、修养等一干挑剔,到底活得下去才更重要,才有了所谓趣味、意义的可能。一壶酒、一袋烟、一副牌、一番阴阳怪气怪腔怪调、一通海阔天空昏天黑地……越是开明的社会,越是不惮于多种文化的杂糅,包括一些人眼里另一些人的所谓低级趣味,如野草的绿满天涯生机无限()。
这种源于人性而生发的事物,自有其无可取代的价值意义,许多时候更胜于制度的约束和医药的功效。我不确定这世间的动荡就是源于价值观一以化之的趋从,至少那是划定是非对错的一把尺子,凡我以为是错的就要改正,不管你站在什么角度是何居心。你若不改,我便要打,不是你死就是我活,争端由此开矣!
武力之外,尚有口水,以理想事业抱负的名义,稍有松懈便帽子加身:玩物丧志、不务正业、不思进取、无所事事……全不理会你真正想要什么,想做什么!使人常生悔愧心、罪恶感,似乎功用之外,任何一些自己的想法、愿望都是不切实际甚至大逆不道。长此以往,个人价值观为社会、大众所取代,满街游走着千人一面却又各怀心事杂病丛生灵魂扭曲的一群。
从来都没有什么救世主,而况功名、权位、财富、医药……能救wǒ men的,只有wǒ men自己。
浮云半缕薄凉,片月一室静暖。夜来秋虫入梦,晨起好鸟一窗。等闲识得秋光老,何须山居看画屏?文字也好,文艺也罢,便只属于自己一个人的低级趣味,只消适当的时候能够拿来救命,便都是价值和意义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