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|李胭
这么些年,一个人早已习惯了安静,习惯了淡走,习惯了风沙,也习惯了微笑。直到发现,无瑕眼角笑出沧桑,笑出细纹,笑出故事,亦笑出眼泪,突然便哭了。原来,浅然笑对生活,可以无须什么理由。但当哭泣,却要为奢侈的泪水,找上一个堂皇借口。
莫问愁思重几许,苍穹尽染伤心色。身体小小不适,每天携着微恙的身体上班,内心不免变得有些沉默而孤冽。总听有人告诫他人,你那么拼干嘛?钱真的那么重要吗?身体要紧。却鲜有人想,一半是碌忙生计,一半是风月闲情的世界,笑容之上,光鲜之下,其实,心上插刀如履薄冰的人比比皆是。谁不晓身体重要呢,然而,谁曾去想,他人正历经着什么,承受着什么,抗捍着什么,又担起了什么。
日转星移,季节往复,又是一年快尽了。这一年,人事荡动,感触彼深。父亲因病驾鹤,与世长辞,我成了没有爸爸喊的孩子。这一年,母亲多年疾患开始兴风作浪,住了院,开了刀,如今努力向阳恢复中。这一年,我那一头乌青溜黑的长发,夹杂了不少银丝鬓霜,双手也比以往越发粗糙。这一年,我的城,绵延雨水,湿意蜿蜒,雨似乎总也下不完。
年经时都曾豪言壮语说要改变人生,可沧桑满袖,回过头来,才发现,未待载得成就,衣锦还乡,人生却早在荣枯和得失之间,将人猝不及防便剥离到了百孔千疮面目全非。
以至于,有时难免恍觉,这辈子老子最不稀罕的就是物质与钱了。钱和物质如债务,无债一身轻。
浮生羁旅,踽踽而行,欲说究竟,我终觉得,人类就似一只苍凉而又孤冽的荆棘鸟,虽痛知前路渺茫,无可停歇,但除却咽泪饮血,凛勇前行,wǒ men别无救赎,亦,别无他择。
急景流年,浩荡烟火。人生于世,每个人有着自己的疼痛与无奈,也有着不为人知的隐忍和风尘。当日子越发紧逼,光阴越趋荒蛮,如何方能,在侠骨渐冷,萧萧江湖里摘得白云下酒,让殇世封喉?怎样才可,于繁花迷眼,物欲横流中掸却繁芜,许眉目清宁?好在,霜色入眼,心绪挂起愁肠,纵有万千无语与哽塞,纵有诸多裂帛和伤寒,眸底庆幸仍有,暖色意念缓缓升腾起。
晨暮有冷有暖,生活有喜有悲。殷殷探看这光怪陆离变幻莫测的尘世,我愿百年走过,白头回首,有梦可叹,有泪可落,但却终是不负这声色犬马,恣势张扬的人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