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一位刚相识不久的文友这样对我说:“我得了肠癌,已病入膏肓了,这一次病情复发,可能凶多吉少,估计生命的句号,离我不远了!”听到她这样的话,我为她感到深深地揪心和难过,每个人或早或迟都会走到生命倒计时的,有谁能够坦然淡定、谈笑自若地面对生和死呢,经常听见丈夫常提的一句话:“砍头只当风吹帽”,说得轻松,但这一话题让人万分沉重:
一
当疾病来袭,生命进入生命倒计时时……
一位已走到生命尽头的小女孩这样对她妈妈说:“妈妈,我看见天使了,天使好美啊……”说完就断了气。
记得看过女作家谌容的《人到中年》,印象颇深的有这样一个细节:女医生陆文婷在其生命垂危时,梦见自己背着药箱在黄沙漫漫、一望无垠的大沙漠顶着遮天蔽日的狂沙艰难地去出诊……醒来时,心脏骤停,经过紧急而又快速的抢救,终于从死亡线上强拉回来。
在一本长篇小说里曾看到:当气息奄奄、重病在身的董鄂妃对前来探望的顺治帝说这样一句话:“一口气……不来,向……何处……安身立命?!”这是佛教的偈语,让人xīn líng上感到了极大的震颤和心痛!
医学上 “安乐死”:“不治之症”的病人在垂危状态下,由于精神和躯体的极端痛苦,在病人自己和其亲友的要求下,经医生认可,并报有关部门批准和备案,用人道方法使病人在无痛苦的状态中结束生命过程,选择了“安乐死”,虽然是饱受非议,认为是极残忍和不人道的,但“安乐死”也是一种面对生命倒计时的一种心态,一种选择吧!
…… ……
可求生的欲望又让多少进入生命倒计时的人们,怎能勇敢而淡定地接受这个倒计时呢?!
二
疾病让人们直面生命倒计时,可是还有因人为的原因让生命遭遇倒计时的:
“我自横刀向天笑,去留肝胆两昆仑”,这是革命先贤谭嗣同就义前留下的两句绝笔诗,“砍头不要紧,只要主义真,杀了夏明翰,还有后来人。”视死如归,大义凛然,鼓舞着后来的人们擦干眼泪,沿着他们的足迹,继续着他们未竟的事业走下去……
中学时我看过长篇小说《红岩》,看到江姐、许云峰、陈然等一大批革命志士被国民党反动派抓进了渣滓洞、白公馆,这就意味着他们的生命就进入了生命倒计时了,江姐的“竹签子是竹做的,共产党员的意志是钢铁铸成的”,“……如果需要为共产主义的理想而牺牲,wǒ men每一个人,都应该、也可以做到 ——脸不变色,心不跳。”还有陈然烈士就义的那一幕:敌人把陈然带到冒着泡,像沸水般的硝镪水池前(硝镪水主要的成分是强硝酸,具有非常强的腐蚀性,人或牲畜一碰到它,就会变成一摊血污,尸骨无存了),对于一般人,腿都被吓软了,心哆嗦着,身上筛了糠,瘫软在地:“我……我……我交待!”可是陈然烈士,坦然微笑着,毅然决然地跳进了热浪滚滚的硝镪水池里……年少的我受不了这样强烈的刺激,几天几夜就像过电影一样,那样惨烈的情景不停地在眼前闪回,心里瑟缩着、颤栗着,感到阴森森的,很恐怖,不敢合眼。江姐、陈然等是何等的气概?!带笑迎接死亡,惊天地泣鬼神,与日月同辉,与江河同在,以坚定的革命信念,以大无畏的精神,笑对着生命的倒计时!!
三
两年前,远在异国他乡的闺蜜也遭遇了生命的倒计时,她告诉我,“自己得了肠癌,肠子被截去了30公分,在做着化疗,很痛苦……”,当时我的脑子一片空白,心里实在难以接受这样残酷的现实,想着wǒ men是普通人,也会那么快地遭遇到生离死别?!在那以后的日子里,wǒ men联系很少,但知道她一边做着化疗,一边开朗乐观地活着,生命的长度被疾病缩短了,却仍在不停努力地拓宽生命的宽度,传递着她自己的影响:“其实,一个人的独立,不仅是思想和经济的独立,更重要的是xīn líng的独立,能够愉快的与自己独处。”虽很短,但让我受益匪浅!
因此我想,面对生命的倒计时时,虽做不到像革命志士大义凛然、视死如归,也不会有“一口气不来,向何处安身立命”的悲观,会以一个平常人的姿态去面对生命的倒计时:珍惜自己的时间,做自己想做的事,那一刻来临时,心无遗憾;用饱满的简单,xīn líng的平静,牵挂的释然,陪着家人快乐生活,把自己的微笑,自己的阳光留给身边的人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