数百年来黄土高坡依旧那样沟壑纵横,生活在这里的人们依旧是随山而生,只有笨拙而陈旧的土窑洞成了这里永恒不变的标志,经过岁月的洗礼,显然已经土的掉渣,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生育养育着质朴的农民,他们生活简朴,而他们的感情却很真。
虽然年来过,但是丝毫没有感觉他的眷顾,唯一与以往有区别的就是,家家户户门口少而又少的鞭炮花碎屑,风的搅合使这些碎花屑已经分不清是谁家的了,就像小山村里家家户户近百年来纠缠不清的情感一样,丝丝相连纠连难断。门前沟壑崖边荆棘暴露出锋利冰冷的刺,在风中随风摇曳、顽强的生存着,不远处的柿子树爆裂着粗糙的皮、摇曳着筋骨、向来往的不留心的过客述说着岁月的无情,唯独柿子树叶在树根下摞了厚厚的一层,虽是落叶但终归母怀。
前几天在门前干一些碎活,过年了吗,按照农村的习俗应该将门前屋后的垃圾打扫干净,给去世的老一辈先人、财神爷以及灶王爷等等也许冥冥中存在的神灵,留一些好印象,保佑来年平安、发财吧。我只顾低头扫着地,却被后边的来人惊了一跳。
回头一看,1.8米的个头,蓬乱的头发,大红花外罩,蓝裤子,一双没有穿袜子的大脚板上套着一双男人的土布鞋,很合脚,总让人有那么一丁点不舒服,她就住在村东头,小时候听老一辈人说起过她的故事,她叫连牛,从记事起wǒ men村的小孩都是这么叫她的,她年轻时很漂亮,个子也很高,有一次发高烧,由于农村的医疗条件差,没有相应的经济基础,家里人只能用土方法治疗发高烧,虽然高烧退了,但是她的脑子从此也就被烧坏了,成了别人口中的傻子,最后经过媒人的撮合,最终在wǒ men村安家落户,生了三个女儿,女儿们也很孝顺。
她问我:“人家说我三女子来了,我怎没见呢?”我只是随便一说,你到公路边看一下来没来,他就急匆匆的向公路边走去,我继续打扫我的卫生,准备迎接新年的到来。
这几天鞭炮不停地在耳边或是远方响起,虽是过年总是感觉没有小时候的年有意思,百无聊懒之际又在门前转悠,刚出门就看见村东头走过来几个大大小小的人,走近一看原来是远亲戚,按辈分我应该称呼老舅,他就是连牛的老公,走起路来一跛一跛的,他人很好的、很善良的,小时候经常给wǒ men这些小孩子散好吃的,现在依旧经常给村里的小孩子好吃的,他的提着一个深蓝色的大提包,身边跟着一个20多岁的小伙子和一个小女人,这就是她的三女儿跟女婿,我上前笑着打了声招呼:“老舅,年还没有过完,就把客人送走啊”.“呆了好几天了,娃回家还有其他亲戚要拜年里,有空就来了”。
他们慢慢消失在我的眼前,不一会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,一会就到我跟前了,原来是连牛,她是一路小跑过来的,她依旧是那一身着装,唯一有变化的就是她的脸干净了,虽然面显急态可是掩饰不住洋溢出来的幸福感。可能是吃了饭没事又出去瞎转悠了吧。
她问我:“见我三女子没,我女子不见了,是不是回去了?”急切的眼神、慌乱的脚步、粗粗的喘气声不由得我不重新审视这样一个傻人。
我说:“刚从这过去,可能还在路边等车”.没有等我说完,她就急匆匆的又跑了,转身的瞬间,抡起胳膊用衣服擦拭眼睛,我没有看清是不是眼泪,但是跟肯定是眼泪。冲着女儿走的方向跑去,但愿还能看见女儿,再送一下女儿。
在她的世界里,她的家人、她的女儿就是她的一切,人生至亲情无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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