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 / 刘桂云
除夕的晚上,wǒ men一家老少四辈十口人,在我家共同庆贺新春佳节,望着餐桌上那丰盛的美味佳肴,不禁想起了那年我家杀年猪的情景……
记得那是我上小学的一个春节前,天刚蒙蒙亮,母亲已在院内临时搭建的灶台上烧好了一大锅滚烫的开水,睡梦中的我和妹妹被叫了起来。
不远处,一头仅百斤重的黑猪正津津有味地吃着它最后的“早餐”。父亲则在默默地磨着一把长约一尺的尖刀,脸色十分难看。
冬至已过了多日,眼看全社家家的院子内已挂着腊肉、腊鸡、香肠等腌制品,而我家院内还空空如也,一向不甘落人后的父母亲急了,几只母鸡维持着全家日常的油盐开支,不可能杀掉;秋收的黄谷、玉米因缴“双提”而卖了不少,来年春荒还指望它们维持,不可能再打主意,唯一倒霉的只有那头孤独的黑猪了。
八点刚过,浓雾还未散去,全家除不懂事的弟弟还沉浸在睡梦中外,都匆匆上阵对付那头可怜的“肥猪”。父亲和母亲用绳将它勒昏,然后由母亲按前腿,我和妹妹握后腿,父亲极不情愿地将刀刺进了猪的喉管。猪一受惊,拼命地挣扎了起来,跌翻了盛血的瓦盆,殷红的血和粪便溅了我和妹妹一身,继而又将妹妹踹在地上。妹妹哭了起来。父亲急了,慌乱中又胡乱刺了几刀,几分钟后,黑猪变成了刀下鬼。换过干净衣服后,我匆忙赶到了学校。
中午放学回家,十几块瘦瘪瘪的猪肉及猪头挂在了院中那株老杏树的枝杈上。听父亲事后说:除留下的小部分外,余下的上午串院子已卖了出去,以便补贴家里的其他开支和购买小猪的费用。说话时,父亲的眼中噙着泪花。
腊月三十晚上,全家人围在一起享受着黑猪带来的欢乐。正月里,wǒ men姊妹三人也穿上了崭新的衣服。
这是我记事以来家里第一次杀猪过年,虽然带着许多愁意,但毕竟过了一个欢乐年。